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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

燕燕於飛,差池其羽。之子於歸,遠送於野。

瞻望弗及,泣涕如雨。

燕燕於飛,頡之頏之。之子於歸,遠於將之。

瞻望弗及,伫立以泣。

燕燕於飛,下上其音。之子於歸,遠送於南。

瞻望弗及,實勞我心。

仲氏任隻,其心塞淵。終溫且惠,淑慎其身。

先君之思,以勗寡人。

 

注釋

  燕燕:即燕子燕子。
  差(cī)池(chí)其羽:義同“參差”,形容燕子張舒其尾翼。
  頡(xié):上飛。頏(háng航):下飛。
  將(jiāng):送。
  伫:久立等待。
  南:指衛國的南邊,一說野外。
  仲:排行第二。氏:姓氏。任:姓。隻:語助詞。
  塞(sè):誠實。淵:深厚。
  終:既,已經。惠:和顺。
  淑:善良。慎:謹慎。
  先君:已故的國君。
  勖(xù):勉勵。寡人:寡德之人,國君對自己的謙稱。

 

翻譯

燕子飛來飛去,有前有後。我的姑娘遠嫁,送到郊外分手。望望蹤影不見,淚下如雨難收。

燕子飛來飛去,忽降忽升。我的姑娘遠嫁,遙遙送她一程。望望蹤影不見,呆立淚流滿面。

燕子飛來飛去,忽下忽上。我的姑娘遠嫁,送她送到南鄉。望望蹤影不見,真正使我心傷。

姑娘能擔重任,思慮切實深沉。慈愛而又溫順,為人善良謹慎。常記先人恩德,這是她的叮嚀。

 

詩經故事


  春雨也帶愁,看燕子翻飛細雨簾,雲罩南山路不見,妹子啊,十多年的相依相伴,此一去實難再見。

  莊薑在細雨中送那戴媯回歸陳國,夫死、子喪、相依的姐妹又將永别,眼中自然是沒有一絲絲的春的氣象,有的隻是對過去歲月的留戀和回想。

  英俊的衛莊公娶齊的公主莊薑爲後時,已當了五年的王了,兩人婚後和美幸福,可憾事一件是莊薑沒有生養;莊公又娶來了陳國的美女戴媯連同她的妹妹爲妾,沒多久戴媯的妹子爲莊公生下了公子完,可完的母親卻沒多久就離開了人世。

  沒有生養的莊薑對戴媯姐妹的到來是高興並寄予厚望的,因此她一手操辦了衛莊公和陳國姐妹的婚事,並對那兩姐妹很是照顧,沒多長時間三人就成了比親姐妹還親的好姐妹,完的到來給三人都帶來了希望,完母的去世,又給這兩個帶來了悲傷。

  莊薑要求衛莊公把完給她作養子,很愛莊薑的衛公自然是滿口的應了下來,就這樣完成了衛國的太子。

  這世上的事多是這樣,有人在爲一件事高興時,另有人必定在爲此惱怒、心傷;完成了太子,州籲卻恨的牙齒癢癢。

  州籲是莊公另外的兒子,是他年輕時和宮女所做的荒唐事的結果,但不管怎樣說州籲也是莊公的種,那江山也應有他一份呢,現在卻落到了完的手上,州籲這個不服也是能想像的。

  不服就得另想辦法,那時的州籲就在莊公面前顯露自已很喜愛武力、英勇善戰,在那個群雄爭霸的時代,有一個能打能殺的兒子,莊公自然是高興的,就把州籲放了出去帶兵,這小子倒也不含糊的,很打了幾個小勝仗,莊公是越發的喜歡他了。

  州籲的心思是有人看出來了的,石碏就曾對莊公說:“此子帶兵,國家將亂。”莊公卻沒有細聽。

  莊公死時,完才十四歲呢,在莊薑的全力支撑下,完當上了衛國的國君,就是衛桓公。州籲自然是對立的,但有莊薑主政,後面還有齊國的勢力撑腰,國中還有石碏主事,他也隻能是暗暗的使一些小動作罷了;但他從來沒把桓公看在眼里的,朝堂之上,沒有一點恭敬的樣子。

  桓公大一些後就不能容忍州籲這樣了,終於不聽莊薑的勸阻罷絀了州籲,並打算嚴懲,卻漏了風聲,那州籲聞風不對,就逃得遠遠。

  在外面的州籲廣交朋友,奔走於各國,終於利用一些逃亡者的力量,剌殺了桓公,並依靠各國朋友的支持,回到了衛國,當上了國君,可衛國的老百姓卻都不喜歡他呢。

  此時的莊薑已鬥不過州籲了,她的父親已過世幾年了,齊國換了一個她沒見過面的兄弟爲君王,也隻好忍氣吞聲的看着州籲胡來;

  石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,佯裝着和州籲混在了一起,但暗中卻和莊薑謀劃着一件大事,他們兩人知道,憑自已的力量要想除掉州籲很不保險,得有處面的力量加入進來,最可靠的就是桓公的外家、戴媯的娘家陳國,於是,他對州籲建議把戴媯趕回陳國,永遠也不許再來衛國,州籲是很高興這樣做的,從他的内心中,他現在也恨着那兩個從陳國來的女人。

  莊薑對戴媯說明了一切,並細細的交待了回陳國後的作法,就把戴媯送出了宮、送出了城、送到了效外、送到了南山山根。在春天的細雨中,送走了一個人,卻擔承起無限的心事。不遠處有州籲的人在看着呢,莊薑看着雨中的飛燕,幽幽的唱了起來:

  燕燕於飛,差池其羽。之子於歸,遠送於野。瞻望弗及,泣涕如雨。

  燕燕於飛,頡之頏之。之子於歸,遠於將之。瞻望弗及,伫立以泣。

  燕燕於飛,下上其音。之子於歸,遠送於南。瞻望弗及,實勞我心。

  州籲知道了莊薑唱的内容後,放心了許多,他想,那兩個女人再也不會在一起了,衛國自然是他的天下了。

  半年後,石碏和陳侯共謀除掉了州籲,迎回了戴媯和她的兒子晉,立爲宣公。

  在和莊薑團聚的宴席上,宣公聽到了莊薑的那幾句詩,被詩中的情意所感,就在後添上了幾句:

  仲氏任隻,其心塞淵。終溫且惠,淑慎其身。先君之思,以勖寡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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